我们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

以下为2016年9月21日线上分享文字稿

这次活动，是个小范围线上分享，关于《创业，你需要的合同》这本书的一些花絮，题目就叫做《如何用产品经理思维去做一本合同书》。

这是一本法律书，里面涉及很多创业的法律问题，比如股权划分、股权融资和股权激励等，但是今晚，我并不想从法律的角度做讲座。而是从怎么做这么一本书的角度来跟大家做一个分享。

相信大家大多数人和我一样，并不是出版界的人，可能大部分也不是产品经理。我从2009年开始，专职做律师，此前并没有做过出版。但是在做律师的时候，我有一个小的经验，跟大家分享。 

用心比经验更重要

有一年的夏天，密云淹死了一个小孩，小孩子九岁，是家中独子，这个家庭非常贫困，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，这么忽然死掉了，自然是十分难过。

我作为这个孩子家长的代理人，要去起诉村委会，让他们赔偿淹死这个孩子的损失。但是此前从未处理过类似的案子。

这个案子的关键之处在哪儿呢？在于如何认定村委会对池塘管理责任的过失程度。比如，池塘周围有没有设立危险提示，池塘周围有没有安全措施等等。尤其是，什么样的措施算是尽到了安全保障的责任，法官在实践中是如何裁量的。

因为你可以想象，法律绝对不会具体规定到这些细节，说怎样怎样应该认定村委会承担几分责任，法律只能规定一个大概的倾向。

那么，为了做到最大化帮助当事人，我做了什么呢？

我详细搜索了过去五年几乎能找到的全国各地淹死小孩的案例。真是不找不知道，一找吓一跳啊。每年全国居然有那么多小孩被淹死。

剩下的工作重点，就是要比对每个案例，哪个案例是对被淹死的小孩最有利的，而且要求那个案例的实际情况要跟当前的案例接近才行。比如，都有危险提示标志的前提下，村委会承担了多少责任等等。

最终，我至少仔细阅读了100个案例，选中了其中一个，对当事人最有利，且案情最接近的一个。然后把这个判决作为诉讼的参考材料提交给了法官。经过长达四五个小时的开庭，结束了这个案子。

最后判决下来，那个孩子的家长获得了几十万的赔偿。取判决的时候，法官跟我说，这是这个法院历年判决得对孩子一方最有利的案例。

这个案件给我一个什么启示呢？

当你去做一件以前没有做过的新鲜事的时候，用尽心思，不惜力气，那么有可能反而做得很好。相反，如果你对一件事情富有经验，但因为缺乏新鲜感而不去用心，则可能做得不够好。

这里不是说经验不重要。我想强调的是，有时候跨界去做新鲜的尝试，反而会有相对独特的视角，有助于把事情做出新意来。

图为开场前声称要做开场演奏的老何  后面是大使

怎样才能尽量做得与众不同

回到《创业，你需要的合同》这本书。当你想要做一本书的时候，你会发现，有很多问题，值得思考和决定。

比如：应该为这本书起个什么题目？起题目的要点和技巧在哪里？

我们应该叫做《中小企业日常经营常用合同100份》，还是叫做《创业公司最需要的合同》，还是叫做《创业，你需要的合同》呢？

比如：这本书的体例应该怎么安排，要不要体现与合同相关的法律法规，要不要体现相关的案例？

再比如：这本书应该用什么样的封面？用什么样的纸张？

最重要的是，应该怎么做，才能尽量做得与众不同。

以下是在做《创业，你需要的合同》的过程中，法天使的小伙伴们共同讨论和考虑过的问题。

1、一本传统纸质的合同书，在它出版的那一刻已经过时了。

为什么人们宁愿使用手机导航，而不愿使用原车配置的导航？

因为车载的导航没办法及时更新。尽管有时候我们也知道，地面上或许没有那么多新修的道路，但是哪怕有一个很小的概率，导致手机上的高德地图更新，我们也愿意用手机上的地图。因为最新的地图，给我们安全感。

合同也是如此，三年前的合同范本书，我想很多人都不敢使用了。因为三年时间中，有大量的法律法规出台，尤其是一些新的领域，比如新三板、互联网金融、股权众筹等等。

甚至可以说，一本合同书，在它出版那一刻，已经过时了。

所以我们一定要出版一本“永不过时”的合同书。

合同的上传者，可以根据当下的法律法规随时更新合同。这样，读者任何时候获取电子版，都是最新的，这就有可能做成一本“永不过时”的合同书。

2、没有人愿意按照范本从头到尾逐字写一份合同，我们提供“永远在线”的合同。

这是显而易见的。好吧，如果不去逐字敲打，扫描可以吗？不一定人人手中有扫描仪或扫描笔，即使有，扫描后的文件，还需要识别成字符，错误率会很高，又需要逐字核对。

所以我们必须提供纸质合同的电子版，让用户可以很方便地在翻阅纸质书的同时，随时获得电子版，并且方便地使用。

以前有的书会附赠光盘，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电子版，比没有电子版的好，但缺点是，没办法实时更新，而且现在很多电脑根本没有光驱。

法天使的解决方案是，给每个合同旁边配一个二维码。读者用手机扫描二维码，马上就可以获得合同的电子版。

3、为电脑用户定制的特殊域名编码。

前面说了，手机用户可以通过扫描二维码获得电子版。但是，很多时候人们写合同，是在电脑上，而不是在手机上。用户当然可以把手机上的合同通过微信或邮箱发到电脑上，但是应该想办法让用户更加方便。

所以，每个合同，赋予一个单独的编码，由1个字母和5个数字组成。在法天使的域名后面输入不同的编码，就对应特定的合同。

而且，法天使上面每个合同的域名都进行了这样的处理。用户任意发布的合同，都会是一个简短的域名。

4、为每个合同提供要点的批注和使用场景的说明。

为什么律师总强调“我给你一份合同范本也没用”？严谨地说，非法律人士在复杂法律事务上，是需要律师的帮助的，甚至必须某方面的专业律师。

但这并不意味着合同范本本身没有价值。在京东搜索“合同范本”，有多达376件商品。如果没有价值，就不会有这么多合同饭本书了。

问题在于，如何让用户尽量能够自助地使用合同范本。

我们在每个合同前面设置了使用场景的说明和批注，比如某份“增资协议“，适用于创投模式下，投资人溢价增资的情形。那么在这份协议中，如何计算投资人的股权比例，如何安排常见的投资人保护条款，都有批注和说明。

以股权投资为例，天使轮和后面阶段的协议通常复杂程度是不同的，即使都在天使轮，有的投资可能有增资加部分卖老股，这些事项仍然需要专业律师的协助。

因此，我们在每个合同前面提供三位律师的微信和个人页面，读者可以联系律师进行进一步的咨询。

为什么要提供三位律师？因为在特定的时间点，不一定某个律师刚好有空，这样基本能保障读者在需要的情况下，找到合适的律师来咨询。

咨询如何付费以及进一步委托那是用户与律师之间的事，我们不参与。我们能做的是确保每个律师是在相关方向上是熟悉的，这就比大部分合同书体贴了很多。

另一方面，我们为每位律师录制了2-3分钟的短视频，会陆续在法天使公众号推出，方便大家了解这些律师。

结论就是：合同范本本身是有价值的。简单事务可以用范本解决，若读者有更多需求，可以获得专业律师的协助。

5、创业，究竟需要哪些合同？

最开始，我们根据创业公司的常见需求，准备了大约200份合同，比如，股权投资的协议，提供简单版和复杂版等不同版本。排版之后，发现大约需要1000页。于是决定删减到73个合同。

从公司经营的实际需求，分为六个方面，对应6个章节，分别是公司设立、股权融资、股权激励、劳动用工、知识产权和日常合同。

在此之前，我们在创业大街出台接客，搞了一个“约聊1001个创业者“的活动，去了解真正的创业者究竟需要什么合同。比如我们发现，有的律师在给创业者讲座的时候，会讲创业应该选择什么组织形式，是个体户、有限公司、股份公司还是合伙企业？这明显是想象出来的问题。因为几乎99%的创业都是有限公司，那么其他的形式就太低频，而不应该把宝贵的时间用在上面。

实际上很多创业者，设立公司，直接采用公司章程范本，而没有签署股东协议或出资协议，会导致股东之间发生散伙时没有依据，出资协议或股东协议反而是很必要的，但它其实不是注册公司官方要求的文件，根据这样的现实需求，我们在第一章提供“出资协议书“范本。其他章节类推。

在内容的删减上，其实有两个选择：第一、把每个合同部分出版，比如租房协议，把主要部分出版，剩下的部分略掉，200个合同都这样处理，也许也可以包含进来。第二，就是采取上面提到的方法，尽量提供频率更高的合同。对于读者来说，每个合同都是完整的。

这两者的目的都是希望给读者更多好处，但哪个更具有用户思维呢？我们认为是后者。因为如果是前者，读者哪怕想要获得一份合同的完整版，就必须使用手机或电脑进入电子版。这实际上是在强奸用户，损害了用户的利益。 

6、为什么很多书都有腰封？

什么是腰封，给个插图：

很多人其实觉得腰封无所谓，买书后直接扔掉不就得了吗？但有一部分人会觉得这是书的一部分，买来就丢，感觉很难受，但是如果留着，又觉得完全没用处。

为什么很多书要腰封，因为几乎所有的书都想要有广告。

如果把广告全丢到封面上——并不是没人这么做——那封面就会丑绝人寰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腰封可以让出版者有更多广告的空间，也不至于让封面充斥太多广告，是有它的积极意义的。

那么，站在用户的角度考虑，我们宁可不要腰封，宁可少些广告，在美观、纯粹和广告之间做出取舍。

另外一个细节，大家或许没注意过，很多书的封面，有个折页，比如我随机翻开书架上的书，就有很多。这个折页的好处是什么呢？

第一，  它扩大了广告面积，常见的是作者简介。

第二，  它有助于避免封面翘起。

对于读者来说，读者需要一个更简洁、但不翘起的封面。所以，我们选用了不会翘起的不含折页的封面。

我猜绝大多数人甚至不会意识到这个细节，但或许有一小部分人会感受到它的简单纯粹。

与此相关的是内部纸张的选用，在样书中选用了120克纸，希望更有质感，但是发现80克纸更柔软光滑。说实在的，在做这本书之前，我并没有特别留意过不同书的纸张的具体规格，但是相信大家和我一样，接触过一些劣质的盗版书，那种劣质纸张的体验是很难受的。

好的体验，人们未必意识的到，但是坏的体验会让你明显感受到。希望纸张的选用，能让大家意识不到它的好。

7、封面的好坏标准，是放在京东上拍照的样子？

某种意义上这个说法是成立的。因为书最大的发行渠道已经是线上。读者决定是否买这本书，不是在书店的书架上摆着的样子，而是照片在网站上的样子。

通常认为，更鲜亮的颜色，更能吸引目光，更能被用户购买。这样做更“功利”，也没什么错。而从我们的角度，希望给这本书一些温度，而不是“卖得更好”。

简单说，我们宁愿买到它已经为它付钱的人，拿到以后觉得它不错，而不是看上去不错，拿到手没感觉。

再进一步，在这本书“大卖”和这本书找到喜欢它的人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话，更希望是后者。当然，最好是两者兼具。 

8、好好一本书，为啥搞众筹，怎么众筹？

众筹是一种有趣的实验，这两年众筹很热。但其实众筹是一件很有艺术性的操作方式。它要求很好的想象力。好的项目之所以众筹成功，不仅仅是因为它采取了众筹的方式，让原本一般的项目成功了，而是原本它就是一个好的项目，众筹给他插上了翅膀。

对于书来说，众筹至少可以分两个方式：第一是作者的内容众筹，这其实就相当于出了个合辑。这样做的好处是，作者参与度高，坏处是，很难统筹和保障文本质量。这一点不能被接受。第二，就是联合出品的众筹。众筹的参与度相对作者低，但是更简洁。

于是我们设计了众筹方案，参与者可以在封面、内容页和封底来署名，大家只需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，我们把它印在章节的过渡页，增加一些趣味。

这也受到我的研究生导师蒋大兴老师的启发，在他的公司法专著中，引用了很多有趣的话，给我印象深刻，诸如，他引用廖一梅《悲观主义的花》里的“爱到极致，就不能不悲观”。

这里要考虑一个问题，这样的内容的插入，会不会影响读者的体验。

9、这本书是让读者阅读的，还是使用的？

这本书不需要阅读。它是一个工具书。工具书是什么？就像词典一样，你可以查找、使用，直接找到你可能需要的合同。那这样的话，过渡页的内容不会损害它的可读性，因为它本来就不需要被阅读，也不损害对它的使用。

这次众筹的尝试非常成功，大约24小时内，就聚集了超过30位联合出品人。我们希望不超过30人，因为6章，每章5位刚好。

这是一次有趣的尝试。此后，参照这种模式，做了法天使种子合伙人的众筹，我们希望24小时内众筹10位专业律师加入法天使，结果24小时超过10人参与，我们吸收到了最初的10位优秀的律师的加入。这些优秀律师的加入为法天使的发展提供了很多帮助。他们也作为这本书的合同前面的专家律师来出现，为读者提供很好的咨询服务。

10、找到一个优秀的出版社合作，法天使已经与法律出版社签署《中国合同出版计划》协议，在更多专题合同上与更多优秀律师合作。

有兴趣的朋友可关注法天使公众号，也可直接联系大使@法天使的微信：fatianshi2015

最后，跟大家分享：与其做风口上的猪，不如做好自己。坚持做自己，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。

认真摆拍的小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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